被他初醒的不满声划破,如此声响,那不过十步之遥,仅隔着一道屏风的梁砚,如何能不听见。
    "唔…姐姐,这里是哪儿?爷爷呢?你不是说,我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了嘛?"
    男孩的声音脆生生中带着几分稚嫩,因着有些倦怠的神色,脸上又扯出一个懒懒的哈欠。一副似梦似醒的模样,全然不曾注意到屋内骤然变冷的气氛。
    尽管心下实在有将背上思亲好男孩捂住嘴的冲动,然而这举动,在听到屏风后水声轻动,也已全然没了意义。
    "你来了…"
    梁砚的声音有些淡,有些凉,唯一没有的便是惊讶。或者说,在触及他温润的笑意时,白兰玖一度怀疑,他明明亲眼看到七里村被洪水淹没,但现在本该与洪水同归于尽的她活生生出现在他屋内,别说是那见鬼的恐惧,他竟是连眼角也没动一下。
    泰山崩于前儿色不变,尽管白兰玖自觉她的出现并非泰山崩那般要紧,但其程度也不会太小。可梁砚这般淡然处之的态度,实在是透彻几分看不清的诡异。
    只见梁砚披着原本搭在屏风上的宝蓝长袍,松松地在腰际系了个扣,因洗浴而带着些水雾的墨色长发倾泻在身后,细碎的水珠缀在颊边碎发尖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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