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抬头,也没有回话,不过看样子不像要发怒。时照说他生气的时候会捻动手指,她留意了下,并不见有什么反常,便壮了胆子挨到他坐榻旁。
探头看,那帖上章子形状各异,字体迥然,收集了古今诸多文人墨客的落款。她仔细分辨,因为年代久远,有的有些斑驳了,只从中认出几个来。比方陆机、谢安、欧阳询。
她觉得可惜,“这么好的印帖,没有妥为收藏,再过几年就毁了。”
今上终于抬起眼,依旧带着沉郁,略扫了她一下,“如今到我手里,就要想办法补救起来。”
她唔了声,又挨近点儿,“做拓片么?好些认不全了,还怎么补救?”一根纤纤手指点在一枚半残的阴刻上,“只剩下隐约的几笔了,你能猜出来是谁的印?”
他不答,提笔在白折上勾画,笔尖游走,勾出个篆体的孙过庭。
秾华上下比对,果真和残余的痕迹合得上,便啧啧赞叹道:“官家学道深山,臣妾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他大概不屑同她谈论这么高深的学问,不声不响把帖收起来,装进了木匣子里。她也不气馁,继续攀搭道:“我要去柔仪殿了,你同我一道去吧!孃孃说晒龙袍时官家也需在场,图个好口彩。你就在边上看着我,尚宫们把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