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日睡在外书房,这正房的门也都是拖到卯时方开启,所以此时他伸手推了一推觉纹丝不动,只一踌躇就有节奏地敲了几下。只等了不一会儿,里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随即大门就开了。
    开门的是披着一件桃红撒花大袄的红螺,见是杨进周,她仿佛毫不意外,侧身让了杨进周进来,随即轻声说:“昨儿个晚上是我在夫人房里值夜,本以为老爷回不来,所以什么都预备。这会儿可要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沐浴?”
    “嗯,去传吧。”杨进周点了点头,走了几步就又停住脚步说,“今日我不上朝,那边就是慢一些也不打紧。”
    看到红螺心领神会地答应了,他进了西次间。果然,由于只有红螺值夜,屋里并没有别的人。靠墙的黄花梨拔步床上,外头垂着一层淡粉色的帐,影影绰绰看不见里头。他在外头站了一站,轻轻脱了靴进了里头,可踩着踏板到了床头撩开里头一层帐俯下身,还不及看上一眼妻的睡姿,就只见床上原本一只手伸在被外头的陈澜突然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,手又缩回了锦被中,随即极其不应景地往里头翻了个身,竟是拿脊背对着他。
    这时候,杨进周脸上刚硬分明的棱角线条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,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微妙。他吃不准床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