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因着闻所未闻,理所当然地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。燕凛甚至还记得,当年幼小之时,他曾极感动于如此忠直臣子一心为君,全不计较自己的利害得失,而在长大之后,却也曾将心比心地想过,彼时那个被逼自省,却又眼见臣子将诏书扣了不发的帝王,会是怎样一番被玩弄被威压的屈辱心情。
只是,那时候,他并不知道,这一个他叹过其忠直,也叹过其蛮横的臣子,与他自己,其实有着深不可解的关系,和缠绕两世的纠隔,更没有想到过,在那只有结果的、方正得近乎冷漠的史实背后,曾经,有过些什么样的感情,被时光之水冲着淡去,终至留不下一笔墨痕……
然而,不管是他前生的体悟,还是今生的感叹,于已经发生过的历史,都不可能具备半点意义。无论怀着怎么样的复杂心境,燕凛所能做的,也只是坐在这里,看着那个延国的少帝,绷着脸,僵着背,瞪着眼,不甘不愿,却仍是不得不坐下来,当着那个人的面,一笔一划,将他自己几年来糜费奢华,伤民损民的失德之事,一件件写下,一件件入罪,一件件忏悔,然后,再将那样的诏书,交到他的臣子手上,眼看着他从容接过,细细浏览,听着他的句句训戒,虽然满脸怒色,却仍只能点了头听着,直到他说完了,行了礼告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