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在吃茶。我们师生正说话,他困倦上来,叫人取鼻烟壶来。
“那个长随听了,迟疑半晌才答应着出去,过了半晌,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物件来了。
“李大人那脾气天下通都晓得的,最是暴躁的,见他来得迟,就骂‘你这狗日的,怎么就去了这么大工夫?’
“‘回方伯爷的话,’那奴才苦着脸道:‘早就拿来了,只这物件当着客人怎么用呢?’说着双手从怀里捧了出来。我当时笑得岔了气——原来这狗才以为李大人要‘便壶’,竟揣着个夜壶来了!”
隔壁立时一片鼓掌大笑,杨名时素来矜持,只莞尔一笑,孙嘉淦禁不住“扑”地一口酒全喷在地下。却听那群人吵嚷道:“不好不好!我们吃酒,他说便壶撒尿,着了他骂了!罚他另换一个!”
“嗯……”刘墨林沉吟片刻,说道,“我今儿街上走,被一个绺贼抓走了帽子,以这为题,套《黄鹤楼》作一首诗,为诸仁兄佐酒,如何?”说罢,怪腔怪调吟道:
昔人已偷帽儿去,此地空余戴帽头。
帽儿一去不复返,此头千载空悠悠。
诗未吟完,众人已笑倒了。杨名时也掌不住扶着椅背前仰后合,孙嘉淦揉着肚子,笑得眼中噙着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