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吴三桂,又是要出真命天子,中了邪似的!没瞧瞧自前年以来停了圈地,老百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?没来由只盼着天下大乱!什么夷人不夷人的话我不懂,老百姓家谁管那黄子,康熙尊孔尊孟,敬天敬祖,行事又这么通情达理,我瞧着也是中国人!”说罢便笑。伍次友听着,目中灼灼生光,这话很能提他的谈兴,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抬头看看这农妇一样的张姥姥,低头感慨地叹一口气。
“他都说了我们些什么?”云娘笑问。
“说了——你是个大响马,他叫于六——是于七的兄弟,还说这是郑府台讯实了的。”
“姥姥,您怎么想呢?”
“他都是些屁话,谁不知那个郑春友又想着害人?头年杀了个于五,又有个于八,都成了反贼!想杀谁,谁就是反贼!”张姥姥连叹带说,“于七造反年间,我才十几岁,哪里能有个于六像他这个岁数的?——说到你,那更不像了,这么娇滴滴的一个黄花姑娘家,怎么会是响马?阿弥陀佛,罪过呀!”
“姥姥您深明大义,”云娘笑道,“不瞒您说,我倒真是个‘响马’出身呢!”她心中十二分感念张姥姥,再不存半点戒心,便将自己从小的遭际,如何到了汪家,又几乎被害,怎样上终南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