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娴跪在地当中团垫上,双腿已麻木,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发愣,轻咬樱唇,仍倔强地不向母亲服软。
大太太深悔把小女儿养得不知人间愁苦,原以为有大女儿和长子在前头撑着,可以为知娴遮挡风雨,一生无忧,人算不如天算。家中里十几个女孩,唯知娴起绮心,杜六郎,那也是个出色的孩子,倒退五六年,这门亲事秦杜两家皆大欢喜。现在比登天还难,能怨谁,公公、杜家、还是自己的哥哥。
思及娘家,大太太心中再添愁肠,舅家表兄该是七月便出孝,婚约还能做数否?舅家所在宁波,离扬州不远,兄长气量狭小,在江南只手遮天,他争天争地是男人间的事,能否容下知娴尚是两说。
女人啊,便同砧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。大太太望着窗外的桐花,肆意飞扬,心中自嘲,来生变花做草,随季节吐艳争绿,万不再做女人,这般苦吃一遭足够。
知娴等不住母亲发话,开口为己辨解:“母亲莫再要自欺欺人,依眼前形势,岳家舅舅不会认也不敢认这门亲事,大舅舅视秦家人为异类,女儿自幼便知。那怕女儿嫁过去,处处受人制约,不得畅快,不如早做决断解了婚约,免得丢脸面。”
大太太怒语:“住口,你不嫁岳家表哥,意欲嫁给何人,杜六郎,先不说你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