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眼,灯下长身玉立,十四岁的孩子,个头挺高,乍一看大人似的。他轻轻叹了口气,温声叮嘱她,“别熬整宿,这还没到最忙的时候呢。回头上屋里迷瞪会儿,外头让人盯着,到五更再起来。”
她应了,阿玛转身进了垂花门,雪愈发大了。
颂银没回自己屋里,在前院厢房凑合睡下了,一夜打磬,当地一声,悠悠荡出去十万八千里。第二天起身,脑子晕乎乎的,刚擦了牙洗完脸,仆妇进来通报,福身说:“时候差不多了,这就要入殓,二姑娘看看去吧。”
她瞥了眼案上的自鸣钟,卯时刚过,天还黑着,“老太太、太太来了没有?”
仆妇说:“后边各房的人都走动起来了,想是马上就要到的。”
她听了赶紧穿上素服,芽儿从盒里刮了玉容膏,揉开了胡乱往她脸上擦,“大冬天的,别吹坏了肉皮儿。”
她也顾不得,拔上了鞋跟出门,想想好些事要办,心里总有大石头压着。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才定下神,问水红绸子准备没有,那是要铺在棺底的。还有垫背的铜钱,都让人摆好,准备得差不多时老太太带着太太姑奶奶们来了,出花儿死的人,至亲也不敢靠近,都远远站着掩袖悲哭。大太太要上前,挣着说,“让我看看我的大妞妞,我的儿”,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