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迟未能落成,每年到了这时节,宫里便又冷又潮,好像简直无法居住。女皇年迈,皇夫身体亦每况愈下,这几年天一转冷,宫里及皇城部分衙署便要做好迁往骊山行宫的准备。
而在这之前,女皇又往往会在宫城内设宴款待一些旧臣,以此机会维系君臣感情。
这一日停朝,光禄寺虽不必为朝臣们准备廊餐,却也从半夜忙到了公鸡打鸣,只因要筹备宴会招待这些致仕旧臣。年纪越大往往口味越是刁钻,既是维系君臣感情的重要宴会,自然不得马虎,这些旧权臣哪个都不好伺候,光禄寺卿为记下这些老家伙们的喜好,也快要掉光了额顶的头发。
长安的天终于亮了,李淳一像昼伏夜出的穴居动物一样,在天亮前返回了阅卷公房,灭了灯守着炭盆继续手头的工作;而宗亭则索性留在了中书外省,于是公房内就只有李淳一、曾詹事和一只冻了整晚的乌鸦。
曾詹事不时瞥那只乌鸦,嘀咕道:“养什么不好偏偏养这般不吉利的,看着不是祥兆。”他后面的语气阴森森,李淳一不在意,只将装食的罐子拿给它吃。
曾詹事瞧不起丑陋的家伙,索性就扭个头避开它继续阅卷。
公房内再次安静下来,只闻得到纸卷翻动声和乌鸦尖喙啄到罐底的声音,天光愈发亮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