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氏本想说,难不成你这一辈子便只剩下“报仇”二字了?然而,看着孙女的模样,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。大仇未报,谁心中都不会平顺,谁都不可能像什么都不知晓的人那般无忧无虑地生活。换而言之,若是连这般深仇大恨都能忘怀,又怎会是他们李家教出来的孩子?
说话间,已是里外焕然一新的孙夏与孙秋娘便过来了。他们这一路比当初谢琰、李遐玉、李遐龄更加辛苦,饿得面黄肌瘦不说,手脚都已经生了红肿的冻疮。而且,孙家本便是蓬门小户,在怀远县有些田地与店铺,亦只能算得上是个殷实之家。虽则也雇了几个奴仆伺候,但平时老老少少都须得做些家务活。故而,孙夏、孙秋娘虽然曾经来过李家,但见了他们家的做派之后,仍然拘谨得很,浑身上下都显得很不自在。
“赶紧坐下。”柴氏道,“阿田,将夕食传上来罢。给憨郎、二娘准备些易克化的羹汤,不能太过油腻,免得贸然进了这种吃食,反而伤了脾胃。”她安排得很妥当,但到底浑身都透着寻常男子远远难以企及的威势,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。
孙夏性情粗疏,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。孙秋娘不过是个年幼的小娘子,看起来柔柔弱弱,就像孙氏一般,本能地对柴氏生出了敬畏之心。李遐玉不忍见她瑟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