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之后,方能出宫。儿也想日日晨昏定省,但眼下恐怕是——”
原先“敕旨”二字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,王氏还以为她不过是扯了虎皮做大旗而已。但眼下又听她轻飘飘地说“圣人”、“皇后殿下”、“义阳公主”,便是她再自恃顶级门阀世族,也不由得被这三个称呼所震惊。帝后离陈郡谢氏这等早已经没落的世族实在是太遥远了——她这半生以来,连六七品的官员也从未见过,更何况主宰大唐率土万民的天子与母仪天下的皇后呢?
王氏并非清高不知世事之人——若是如此,她也不会逼迫儿子侄儿都去考进士;她也绝非愚笨不聪敏之人——若是如此,她也不可能好端端地将儿子侄儿都教养长大了。故而,她很清楚,能得到帝后与公主的看重是多不容易的事。便是她十分恼怒这个寒门出身的儿媳,想用晨昏定省与孝顺来压一压她的气焰,将她彻底打磨成她想象当中百依百顺的媳妇,至少眼下也已经是不可能了。
她不得不承认,她或许是有些看走眼了。这个她心中无比厌恶的儿媳,他日说不得会成为陈郡谢氏复兴的机遇——只要想到此,她心中便闷得慌,越发觉得这个寒门之妇永远不可能得她的喜欢。而帝后放着京中的世家贵妇们不信重,无端端便宠爱一个手中握有无数性命的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