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望去,滚滚洪流,足有三四十万人,不知何处才是尽头。
玉璧关不愿开关,难民们便只得沿将军岭翻过去,有被元军射死的,有摔下山崖粉身碎骨的,沿途尸体,衣物俱被剥得精光,段岭一路上见惯了死亡,却仍忍不住为这景象而流泪。
幸亏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,玉璧关终于开关,难民们感天动地,拥进了中原。面朝分岔路口,段岭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。
“打听一声。”段岭问,“西川往哪儿走?”
“西川?”有人答道,“远得很呢……”
一句话未完,后头的人群便催促快走,将段岭与那人挤散,段岭只得又问西川怎么走,又有人问他:“你去西川做啥哩?”
“找我爹!”段岭隔着一个麻木的男人,朝五步外的人喊道。
“西川,自然是沿着西边走!”那人答道。
于是段岭走上了另一条路,然而人的脚步总是快不过风雪,越走越冷,关内的冬天来了。
他自打离开鲜卑山,就一路衣衫褴褛,像个乞丐般走了过来,沿途抢到几件粗布衣服,便囫囵裹在身上,头发乱糟糟的,脚上还全是血泡。
待到了西川时,我爹都快认不得我了,段岭心里自嘲道。
好几次他看见南陈的士兵经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