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寒。
彼时,见那管事的将欠条仍在了面前,柳凤寒才缓缓地抬起了脸来。这时的他,桀骜依旧,却没了往日里的伶牙俐齿。他甚么也未说,只是慢条斯理地在欠条上画了押,摁了印,便好整以暇地将那欠条扔了回去。
不仅如此,他俊逸的脸上还依旧带着笑,他笑容浅浅地,宁静地看着那管事漠然地捡起欠条转身合上柳府大门。宁静地看着自小向他敞着的大门再也不向他敞开。宁静地感受着,感受着世人的无情,感受着人生而有之的孤寂。
这种孤寂,就像他多年前感受过的一般。那时母亲刚刚过世,他方一跨进门槛,竟是止不住地嚎啕大哭。原来,没有了母亲,便再也没有谁会坐在门前等着他归家了。原来,没了母亲,他的心竟再也没有了安处了。而如今,时过境迁,这个保有他所有美好记忆的家门,也再不会为他敞开了。
他也,再不必归家了。
不知是释然,还是在自嘲,柳凤寒一直在笑着,他笑着在门前站了许久,他的脊背挺得笔直,直是过了一会,他才终于朝着门前欠了欠身,如所有将要远行的歙人子女一般,他撩袍跪地,对着家中正门就是叩首三拜。
第一拜,他以头点地,徐徐地道:“娘亲,孩儿不孝!”
第二拜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