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,把梁兴、营里那些吸风溜屁的军汉,还有这崔家客店的腌臜男女,全都骂了一遍,这才解了气。随即却又笑了起来,至少自己蒙混过了那个贾小六。
他不由得感叹:这世上的人,没几个能真信自己的眼睛耳朵。你只须不管不顾,乱蒙一通。你说什么,人便会转而信什么。人生在世,不过乱蒙。
他这一乐,也不觉着屋中有多臭了。将大包袱打开,铺好了褥子。这褥子虽也不干净,却是自家的铺,臭也是自家的臭。他脱掉鞋子,躺倒在床上,觉着就算是常住下去,也无妨了。
舒坦了一阵,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,他又犯起愁来。里里外外瞧着,这崔家客店都再寻常不过,怎么会和杀人抛尸的事牵扯到一起?清明正午那天,那个冷脸汉押着钟大眼的船,若真是泊到了这岸边,尸首又搬到了这店里,自然是和这店里的人串谋好了。但仅是店里伙计,还是连店主都串谋了?藏尸抛尸,不是小钱小利就能说动,即便能说动伙计,一旦被店主发觉,这事便难遮掩了。从那冷脸汉的行事来看,不会冒这个险,估计是连店主都串谋好了。看来,得先摸清店主的底细。
想到此,他跳下床,开门走到院子里,左右看了看,院中十分安静。一个人都没有,更不见那个贾小六。他想了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