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端过药碗,吹了吹,才伸到游大奇嘴边。游大奇自从十七八岁离了家,跟着一班游手,开始在杭州厮混以来,到处遇见的,不是奸,就是狠,哪里被人这么善待过?他的心肠原已一片冰凉,这时却涌起一阵阵暖,眼睛一热,险些涌出泪来。他忙尽力忍住,微微张开了嘴。桑五娘一小口、一小口慢慢喂他,那药汤极苦,还散着一股腥臭。可他却毫不觉得,竟隐隐尝出一丝甜来。
    蒋冲略略能动弹一些了,但只要那个年轻仆人凌小七在,他一丝都不敢动。
    凌小七或许已经认出了他就是上回来念经超度的僧人。若真是这样,他们为何要救我?还这般悉心照料我?这其间难道有什么险恶用心?他越想越怕,但瞧着凌小七那耐心淳朴样儿,又根本看不出他会藏着歹毒。
    他焦了许久,忽然想到,又不是我寻上门要来他家念假经,是老何在半路追到我,请我替他家大官人超度。我念假经,他们应该并没有察觉。我离开时,他们还送了银两。这回被他家狗咬伤,更是意外。他们就算认出我就是那念经的和尚,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。至于我谎称是烂柯寺僧人,也并不算全然说谎,他们若去打问,我也的确在那里寄住。
    要担心的只有两件事:一是那张写了“救我”的字条,不过当时应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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