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在这京城,贵与富,山和海似的,这点小安乐只如芝麻粒一般。可对哥哥而言,这已是从前绝不敢奢想的安稳与富足。
    郭沉后来不愿再去哥哥家,便是不愿看到哥哥样样都比自己强,官阶、粮俸、妻子家境品貌,还有小侄儿。郭沉自己的妻子至今都没能生养。
    可是,哥哥才享了三年的福分,侄儿就被食儿魔掳走,嫂嫂又被人杀害,这比割了他自己的心肝更惨更痛,哪里能受得住?死了倒是解脱。
    郭沉虽这么理顺了哥哥郭深寻短见的因由,心里却始终有些疑虑。他又细想了一阵,却仍想不出哪里不对。倒是记起一件儿时旧事。父亲在陕西阵亡三个多月后,死讯才传报到家里。他娘一听见这噩耗,顿时瘫倒在院子里哭起来。那时他八岁,哥哥十二岁,他们兄弟两个也一起哭起来,他趴在娘身边,哥哥则站在墙边,脸朝着墙哭。
    那时已是黄昏,他和娘一直在哭,他哥哥却先擦干泪水,进了屋子。半晌,端出了三碗热粥,摆到院子里那张小木桌上,又去酱缸里夹了一碟腌菜。而后走到他娘身边,轻声劝着:“娘,别哭了。起来喝些粥,您若是哭坏了身子,我和弟就更没依靠了。弟,咱们把娘扶起来。”兄弟两个把娘扶拽了起来,让娘坐到了桌前。他哥哥把碗塞到娘手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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