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日本军鸠占鹊巢之前,繁华的上海自有电车四通八达。四轮汽车座驾太过奢侈,算是有钱有势的身份地位象征,只有大人物才用。
沈公馆当然有车,其中还有辆洋红色。
那是沈音之自个儿讨来的生日礼物,之前盼星星盼月亮缠着七爷学开车。
后来小汽车来了,她转又看上别人家的小提琴,除了惹七爷生气的时候装模作样缩在小汽车里睡觉之外,压根没认真研究过那车的周身线条。
以至于现在完全想不起,它究竟长什么样。
只记得她抱着方向盘不松手,寒风瑟瑟里发抖。他直直在窗边站着,眼神漆黑锋利,但终究会踩着雪缓慢走过来、弯腰伸出双手揪她出来,再抱回卧室里裹紧被子。
你瞧。沈七爷要怎么取沈音之的性命?
他下不了手的。
而沈音之就仗着沈七爷下不了手,仗着这点说不清楚的底气,1937年胆大包天地逃了出去,1938年死在他的面前。又在2018年猝不及防重新站在他跟前,依旧没心没肺不知愁。
隐没在黑暗之中的男人看着她,动了动手指,指尖触到手腕上一串细碎的佛珠,好似一簇火延伸到身体里,在五脏六腑间猛烈地烧。
“过来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