具身体的记忆,自然体察不到原主对家人的喜怒哀乐。
但此时在薄言的注视之下,心里却渐渐冒出了几分愧疚之情。他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他而死。而原主和家人之间的情感纠葛,又岂是这么容易说抛开就能彻底抛开的呢?
就譬如眼下,他明知眼前这人面容虽冷淡,但是对弟弟是真心疼爱,三番五次地找到他面前,就是想带自己回家。
小禾说不愧疚是假的,但他也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何悦。
自小他就和国师大人相依为命长大,早已情同姐弟,这数十年来累积下来的感情,是谁人拆开不得的。
莫说此时他对家人没有记忆,哪怕是有了记忆,也比不过同何悦之间的亲厚和信赖。
小禾狠狠地咬着下唇,用劲地甩甩脑袋,低头惭愧地鞠了一躬,“对不起。”
说完,就埋着头跑走了。
只剩薄言一个人伫立在日暮西下的花园之中,明明温暖的夕阳披洒在花草树木上,映照出了一圈淡淡的光芒。但薄言的脸上,却是说不出来的冷然寂寥。
他独自站了许久,眉眼之间仿佛凝结了冬日最冷的冰霜,嘴唇紧紧抿起,微微垂敛下了眼神。
沉默了半饷之后,他才从盘子里夹起了一块牛小排,递到了嘴边,食不知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