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玺皆为玉螭虎纽,那白若春雪的印体,就是她朝思暮想了十余年的东西。
皇帝六玺,大殷不容逼视的至尊皇权,众臣敬惧,复又满朝稽首。少帝的视线落在丞相脸上,见他行至正前方,撩起蔽膝,从来没有向她跪拜过的身躯俯首下去,双膝及地,直身跪在了冰凉的金砖上。
扶微忽然鼻子发酸,看见他这样委屈,她心里刀割似的难受。她想去搀扶他,可是不能,这就是君臣有别。她是天子,他是属臣,他跪拜她,本来就理所应当。
他仰起脸,向她投去鼓励的目光,告诫她不可失态。然后拱起两手,宏声向上呈禀:“臣燕相如,受先帝遗命,辅佐天子十余载,惟日孜孜,深恐不克负荷。今陛下长成,文治武功,不逊先贤,臣可涕泪告慰先帝矣。陛下亲政,乃家国之福,臣功成身退,今奉上六玺,自此退还朝政。”
他和众臣一同泥首叩拜,朝堂上泾渭分明的时候,各自都有一番滋味上心头。她无心去看印玺,努力平息了满怀激荡,扬声道:“诸君请起。”然后步下御座伸手扶他,“相父请起。相父这十年来劳苦功高,朕对相父常怀感激。纵然朕亲政,不会忘了功臣。先帝曾令相父‘见君不跪,称臣不名’,今日相父两条都犯了,这样不好。”她很快松开他,重回座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