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现在是个半瞎。
她怀揣着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心境踏入疗养院。
给聂非池打了几个电话没人应,最后是个护士接的。江怀雅粤语学得七零八碎,幸好夹杂的英文都听得懂,连猜带蒙地听出他正在做检查,于是自己向单人病房走去。
江怀雅原本已经做好了见到家长的准备,打起十二分精神环顾一周,却发现没人在。聂非池被医生护士牢牢围一圈,脚步杂乱,也许没发现她。他的主治医师用粤语不知在和护士说些什么,江怀雅跟门口几位护士点头打了招呼,在床尾竖起耳朵听。
最后医生用普通话提醒病患“要拆纱布”,江怀雅才猛一激灵,心里飘过无数行混乱的文字:拆纱布?他不是说要半个月后才能拆眼睛的纱布吗?难道其他位置还有得拆?
她正杵着发懵,两个护士已经熟练地推好活动床,将他颈部放到合适的位置上,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揭开。有一个护士在一旁提醒他闭眼。
聂非池眼前的束缚一层层被解开,光亮照在久未暴露在外的眼睑上,眼前漆黑如墨的视野渐渐变成浓稠的血红。他阖着双眼适应了一段时间光线,才慢慢掀起眼睫。
从他的角度,恰好望见立在床尾的她。
江怀雅手足无措地愣在那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