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,穿透窗纱,忽浓忽淡,如同一锅时刻熬煮在枕边的煎药,时不时就能把熟睡的人们闹醒。
林涧松每天都睡得很早,从学校回来就睡了,从来不秉烛夜学,在他看来,家里就是休息的地方,在学校才能好好学习。
以前是要照顾老头,没时间,后来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,在学校时争分夺秒学习,在家宁愿躺在床上发呆,也不会做几道题。自从老头去了五院,他每晚回来都是一个人,时间长了好像也习惯了,但他总是时不时在半夜醒来,耳边似乎还有老头鼻息浊重的呼吸声。
老头近年来老得厉害,他很怕接电话,生怕下一个打来的电话就是让他去五院给老头收尸。
以前林涧松给老头剃头时,看到他头上有一块巨大的勾疤,筋络虬结,看着分外可怖,林涧松问老头,这是怎么搞的,是不是那时候挨批斗的时候被打的,老头问他见过没有以前用来生炉火的煤球钩,铁质的,顶头上有一个问号似的弯钩,就是用那东西打的。林涧松又问他是谁打的,老头想了半天,也说不出个名字来,后来他说,那时候打我的人多了,不记得了。
后来林涧松给老头理发就把那一块特意留长一点,遮盖住那道疤。
和老头在一起的日子,就像是在与一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