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儿这般实心实意的人,每回见到她,犄角儿那眼神都像是一双手,又暖又厚实,要把她小心捧住,护惜全天下最珍稀娇贵的花朵儿一般。阿念自然知道,自己哪里有那么珍稀娇贵,甚至一丝儿都没有,相反,犄角儿那颗心才是真珍稀。许多回,她都偷偷告诉自己,你不能像小娘子那样要什么就能得什么,但你好命撞见了这么一颗心,这比金山玉海还值价。就是再苦再难,你也要死死护住。
想到这里,她不由得望向犄角儿,犄角儿也正望向她,灯笼光照不到他们,月光又被薄云遮住,夜色里只隐约看到犄角儿目光一闪,阿念心里暖暖一漾,抿着嘴偷偷笑起来。犄角儿似乎发觉,也咧开嘴笑了。
他们两个在最后头笑,张用在最前头,伴着驴蹄声哼着歪调调,胡小喜和柳七在中间,都一言不发。
他们沿着护龙河向南绕过城墙角,向西到了南薰门外官道,一路上只见到几个夜行人。向南又行了几里地,路旁出现一片林子。柳七驱驴赶上张用,在前头引路,向左穿进了林子间一条小道。林子里极幽静,只有驴蹄咯噔咯噔的声响,漆黑中那盏灯笼光瞧着也有些幽诡。
阿念浑身一寒,有些怕起来,但又觉着异常畅快,像是大夏天钻进漆黑地窖里偷喝冰雪水儿一般。犄角儿扯着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