欠日积月累,渐渐如山一般。这时,妻子又拿着干净帕子在旁边候着他。他把脸埋在盆里,不停捞水洗脸,不愿抬起头,但又不能一直这么洗。实在无法,只得停手,板着脸不看妻子,从她手里接过帕子。妻子仍候在旁边,他从眼角瞥见妻子眼里仍含着欢悦温柔。他越发不愿直视,胡乱揩了脸,将帕子丢到妻子手中,正要转身,一个人穿过前边店铺,快步走到后院,大声说:“程介史,城东南又发生了一桩萝卜命案!”
是他手底下另一个小吏,二十出头,瘦瘦的脸,一双大眼,翻嘴皮,露出两颗大门牙,牙缝极宽,说话有些漏风,人都叫他范大牙。
程门板听了一惊:“城东南哪里?死的是什么人?”
“陈桥门外青林坊,我家离那里近,那里的坊正让人去给我报的信。死者叫马百,是个箍桶匠。”
“澶州顿丘人?”
“是。介史如何知道?”
程门板没有应声,扭头望了妻子一眼,妻子略有些扫兴,但仍轻声问:“吃了饭再去吧?”
“不了。”程门板摇摇头,避开眼,转身向外快步走去。
于氏却赶上来说:“好几里地呢,租驴子去吧。”
他刚要摆手,妻子已经快步赶到前面,出店过街,走进斜对面那家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