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各自出钱出物,备办羊酒、添置家什,给两人完了婚。自此,两人才互有了倚靠,一同操持起这个家,渐渐过上这安稳时日。
    黄瓢子不由得想起父亲在世时常叨念一句话:“有恩不报,阴债不了;见善不行,福缘自停。”他一直活得窝窝缩缩,难得有扬眉伸头的时候。自欠了那几家的情后,越发觉着矮了一截,在他们面前始终直不起身来。这回正好一次还清,更能在人前显一次威、挣一段名。念及此,他心怦怦而跳,甚而有些激奋。心里不由得暗念:菩萨保佑,张用不是在戏耍,那几家真的要遭凶难。
    范大牙昨晚翻腾了一夜。
    一是因那颗大门牙时时作痛,脑仁嗡嗡跳响个不住;二则是为自己的父亲。多少年他一直盼着父亲有天能回来,可如今,自己已经长大成人,这心也刚刚死掉,再不须等谁靠谁,这人却忽然回来了。想到“父亲”二字,他心里既厌又怕,像是空房见鬼一般。他娘却欢喜得那样,这让他越发厌恨那人,更不愿见那人。
    天才微微亮,他再躺不住,翻身下床,先去厨房缸边猛灌了一瓢冷水,牙痛才消了些,心头燥火也略降了降。想起那牙疼药,又从怀里取出那个小药瓶,家里没有酒,便小心抖了些药粉在嘴里,捧了一口水含着。呆立在那里,环视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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