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只是个小木匠之子,自小眼里所见,只有穷困。父母亡故后,更是尝尽了诸般孤苦滋味,哪里住过这么整洁的房舍?他忙脱掉旧衣,换上那套新衣鞋,伸手摸一摸,新绢细柔绵软,直舒服到心底。这新衣一上身,陡然觉着自己顿时脱胎换骨,只是手脚都有些发僵,连路都不太会走了。
    他在屋里来回摆弄慢踱了几圈,才稍稍顺当了一些。想着师傅,不敢耽搁,忙开门出去,回到前面堂屋。师傅站在门外,立在檐下,沉着脸望着他。他忽而觉得,像是见到父亲一般,心里暖涌,双眼一热,几乎涌出泪来。师傅却沉声说:“你去锯那块木料,墨线我已画好。”
    院子角上摆着根做木工活儿的长宽凳,凳上放了一块长木板、一把小锯子。他不敢顾忌刚换的新衣,忙快步过去,放正那木板,将边上打的墨线与凳沿摆齐,而后抬起右脚踩牢木板,握紧锯子小心锯起来。他锯功一向不差,这时手虽有些发紧,却也依然锯得平直。锯完后,他小心放好锯子,回头望向师傅。师傅脸色却越发冷沉,一言不发,大步走了过来,他忙让到一边。师傅看了一眼锯面,随后将木板往凳子外面稍挪了两分,抓起锯子,抬脚踏稳,将锯刃贴着那木板边沿不到一厘处,沙沙沙锯了起来。锯声轻稳,细浪淘沙一般,极有节律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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