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人知晓。那还是四十年前,黄岐才十六岁,刚拜师不久,跟着师傅去给前朝名臣沈括修造府第,云戴和他师傅也应募了那差事。到饭时,那府里端出几笼热馒头。黄岐正饿,分到馒头后,忙大咬了一口,里头竟是肥鲜的羊肉馅。他父亲只是个小木匠,家里儿女又多,一年难得吃到一回羊肉。黄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:“羊肉!”他随了父母的密州口音,肉字读出来是“幼”音。大家听到“羊幼”,全都大笑起来,从此都叫他“黄幼幼”,其中云戴笑得最古怪。过了几年,大家各自分散,才渐渐没人这么叫他了。可是到了艮岳宿院,几天后,那厨妇不时便要蒸一回羊肉馒头,端来时,又偏生连连念叨“羊幼馅”。黄岐听一声,心里便如被揭开一层皮一般。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巧合,后来发觉那厨妇说“羊幼”时,不时瞅着他,眼里露着打探暗笑之意。他再不怀疑,一定是云戴暗中唆使那妇人来羞辱自己。
即便如此,黄岐也绝未生出杀心,直到惊闻了一件事。
有一天,那厨妇又来送饭菜,弟子陈宽去后院净手,黄岐正在案前描画艮岳北面万岁山东峰万株梅树间一座山根堂馆,名叫萼绿华堂。那厨妇凑过来唤他用饭,一眼瞅见案上的图稿,不由得惊奇道:“这幢楼和云作头画的一模一样呢。”黄岐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