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下。
中国的丧葬仪式太残忍,它就是一遍一遍的告诉你,这个人走了,没有了。一点念想也不给活着的人留。[2]在无尽的哀乐之中,秦楚沉默的将顾安泽的骨灰盒放入墓地之中,在站起身的那一刻,却又直直的朝前倒去。
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呢。
他本就因为摘除了脾脏而虚弱许多,而手术后的一年多也不曾好好休养,连医生都无法给出劝慰式的承诺了。而他似乎又并不在意的样子,只是一日复一日的麻木罢了。
若非这条命是顾安泽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,他或许也不会这样强撑着坚持下去。等到实在无法承受的时候,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,再独自驱车前去墓园,在墓碑前坐上一整夜。
他原本以为生命是漫长的、没有尽头的。但在时光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冲刷下,那些令他痛苦悔恨的记忆也只剩下了如死寂般的平静。
安泽,十八年了。
照片上的人一如当初般微笑着,然而他却已经鬓生白发。再怎么年轻帅气的容颜,在布满岁月的痕迹后,也只剩下了沧桑。穿着一如当初的黑色外衣,围着那条被洗的有些脱色的围巾,他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,蹲下身打开了墓碑前的石盒。
“安泽,球球也走了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