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近秋季,白昼的天气仍然炎热,夏侯昭带了一顶斗笠坐在河边,垂在河水之上的钓竿,半日也不见动一动。几名随侍的墨雪卫散在不远的地方,只有严瑜正襟危坐于她身后,一个时辰过去,连姿势都不曾变过。
远处有成行的大雁掠过天际,向南而去。夏侯昭微微抬起斗笠,朝着雁行的方向望去,只见天极高,极蓝,大雁越飞越远,渐渐化成了蓝绸上的几个墨点,再过一会儿,连踪影也看不清了。
“大哥,你说这些大雁,真的记得回来的路吗?明年春天,它们还会回来吗?”她的声音极轻,似乎被风一吹就散尽了。
严瑜道:“会回来的。这里是它们的家,哪有人会忘记自己的家呢?”
“你说,大雁都知道要回家,为什么人却总是会忘记自己的来路?”自从出了莫纳律氏的事情,夏侯昭心中总是不时泛起几分怅然。她既为莫纳律氏与李氏感到痛心,又十分鄙夷沈泰容和裴云。她心里明白,处置了一个阿卉,不过是让李氏心里好过一些罢了,真正导致莫纳律氏悲剧的人,此时恐怕还在享用着美酒佳肴和这无边的美景。
她时常告诫自己,莫要心急,需得一步一步谋划,才能真正将那些污浊的人和事连根拔起。只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手染鲜血的人寻欢作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