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以后,他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。
他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,别的小孩满街疯跑,他在家里推磨碾米;别的孩子背着书包去念书,他在农地里帮做农活,听养父大喊大叫,亏了一百块,吃我的饭不给我干活,赔钱玩意儿。
偶尔空闲了,他踩着木墩趴在教室的窗口,听一耳朵课,便是这样的偷听也是难得的,所以他的记忆力必须出色。要在最短的时间死记硬背别人几天才能巩固的功课,似懂非懂地回家琢磨。
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,他又瘦又臭又脏,就算有人屈尊欺负他,也是站得远远的不会近身,用石子扔他。
年复一年,再困难也这样熬到了十二岁。
十二岁的时候,竟连这样的家也没有了。
绿皮车上,养父兴奋地红了脸,和萍水相逢的乘客侃侃而谈,他没有座位,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,走过了两站,养父没有发现蹲在脚底的他不见了,中途或许低头看了一眼,却连在座位上张望他的动作都欠奉。
瘦弱的少年望着窗外的天空,鼻子发酸眼泪干涩,他什么都没有,带着仅剩的、可笑的自尊,在停站时随着人群涌下了车,与其被人遗弃,不如自己离开,还能保留一些尊严体面。
他在街边流浪,饿了随便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