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前,父亲回来过圣诞节。那时母亲象往常一样跟他抱怨:“你爷爷在你这年纪,孙子都快有了。以前你至少还敷衍我一下,现在可好,相亲的话我连提都不敢提。”当晚他被父亲叫进书房,父亲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严厉:“如果你曽祖父还在,恐怕早对你动用家法。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我早已对你没太大指望,但为一个女人执迷不悟,我没想到你会堕落至此。”
和大多数情况一样,他和父亲的见面以不欢而散告终。他提前一天飞回西雅图,希望永远不必再回来。只是血缘是一条剪不断的索链,如今他又站在这里,和父亲面对面站在玻璃的两面,中间是连病菌都难以逾越的隔阂,但又如此之近,他可以听到父亲在对话喇叭里传来的呼吸声。
“亦辰,”父亲在玻璃那一边开口,语音略带迟疑,“那个小孩是……”
他猜到父亲要问的话:“是我和颂颂的孩子。”
父亲低头,似乎是沉思,良久才抬头,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,他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,带一点沙哑:“我以为,一年或两年,或者三年五年,你总会忘记……”
父亲停下来,像是找不到最好的措辞,有那么一秒钟,他甚至以为他要说出道歉的话。然而他突然捂住嘴,低头开始咳嗽,咳了几声停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