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喊声从地平线后传来。河阳城头,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一动不动,死死地盯着远方。
那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密,终于变成了排山倒海之势,奔腾而来。
几员部将跌跌撞撞地冲到张全义面前,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,大汗淋漓。
“来了,来了……”没有人能说得清楚,全都结结巴巴,口不能言。
张全义一直苦大仇深的脸在剧烈地抖动着,他竟然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城外原野上,牛存节率领的先头骑兵已和敌军狠狠撞在了一起,鲜血如暴雨洒落。
汴州,朱府后园,张惠静静地坐在石凳上,挽袖拈起一颗棋子,轻放在棋格之上。她的对面,是愁眉苦脸的朱温,此时他的心思早已飞到数百里外的河阳,哪里还能用心在这小小棋盘之上。
“将军再不发力,妾身可要痛下杀手了。”张惠嘻嘻笑道。
朱温嘿嘿干笑着,随手落下一子。他的眼前哪里还有黑白的棋子,全都是滚动着的士兵和刀光。
春光绚烂,血色更绚烂。回过神来的沙陀骑兵开始了反冲锋,他们嗷嗷乱叫,挥舞着锋利而细长的弯刀扑向一马当先的牛存节。惨烈的搏杀进入了高潮,牛存节早已血染战袍,而他周围竟再无一个活着的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