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她们来。
阿荼扶案起身,略略几步,就走到了酣睡在地的秦王身侧。她缓缓在他身边侧卧了下来,将头靠在他肩上,双手拥着他右臂,静静地看着这人酒晕酡红的面容好一会儿,神色里现出几分浅淡的欣然,既而安心地阖眼睡了过去。
——此生,她也终于等到了他愿意在她面前任意醉酒,毫不设防地倾吐心事的这一天……尽管,已等了太久太久,彼此年华向晚,双鬓已斑。
两年后,咸阳宫,清池院。
正值暮春桃月,恰是甘棠花开。
庭中这棵甘棠树,自当年阿荼从蘩莠丛里移栽出那株小小的幼苗算起,已有三十二年的树龄。如今高愈五丈,繁绿菁叶亭亭如盖,恰值花时,一树繁白尽绽,细碎如星,璀璨烂漫。
阿荼一身缥青襦裙,薄底木舄,一挽长发绾作螺髻。她扶杖缓步走到了树下,微微仰头,看着一树甘棠花开似雪。微风过处,漫树枝叶婆娑,细碎的白瓣儿簌簌而落,打着旋儿翩跹着缀上她的发髻、肩头、衣裾……
阿荼伸出手,几片晶莹欲化的雪白瓣儿便落在了她手心里。
又是一年甘棠花开,扶苏离开二载有余,北疆捷报频传……这个孩子,从来也未让人失望过。
而皇上,半年前御驾东行,而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