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姊也还在, 每年清明时节, 阿姊会去摘新茶, 青翠欲滴一大捧,炒了给他们泡上两壶,余下的等着日头出来了晒干, 封到瓷坛子里留到明年去。
那时候大家都还在, 满堂少年佩玉鸣鸾, 日日读书骑马, 从王家推门一进去,十七八岁的王潜坐在堂下侃侃而谈佛经大道, 少年王含在后堂陪少年王舒喝酒,少年王导安安静静在无人的树下看书,永远最没出息的王彬才两三岁的样子,被伯母抱在怀中在后院认字, 日头从外头照进王家,穿着水红色新衣的阿姊在烹新茶,回过头来招呼他来尝尝。
王敦仿佛又喝到了那茶,一模一样的味道让他失神不已,他忘记告诉阿姊了, 那年他偷偷在树下埋了两坛子酒,想着等阿姊和小妹成亲时再挖出来,后来他忘记了,再后来,小妹死了,阿姊也死了。
王敦知道自己病的有些恍惚了,阳光从院子外头打进来,他好像一眨眼间又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子里烹茶,水红色的新衣,珍珠项链圆润而莹亮,她伸出手去,把少年不安分的手打掉了。
王敦太多年没喊过她,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从嘴中把“阿姊”两个字说出来,他只能呆愣愣地看着,然后瞧着她转过长长的廊道,背影消失在一大片芭蕉叶中。
王敦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