旦近在咫尺,完全面对面了。
李旦双眉轻皱,像是在笑,又没见他扬起嘴角。
裴英娘嗫嚅两声,哼道:“笑什么?”
她才不怕李旦呢,她只是不想看到李旦不高兴而已!
李旦抬起手,伸到裴英娘鬓边,摘下一朵粉白芍药,突起的指节轻轻合拢,碾碎花朵,嘴角微微勾起,轻笑道:“怎么戴这么多花?”
语气婉转柔和,尾音缠绵,有促狭调笑的意味,和他锋利敏锐的眼神截然不同。
裴英娘仰起脸,“啊?”
半夏和忍冬连忙上前请罪,小心翼翼道:“贵主,圣人不许我们提醒您……”
宫人取来一只飞禽花鸟纹金银平脱镜。
裴英娘接过葵花形状的平脱镜,换个方向,揽镜自照。
“……”
镜中的少女绿鬓朱颜,眉清目秀,漂亮是漂亮,但不管是谁,顶着一头姹紫嫣红的鲜花,除了热闹喜气之外,只剩滑稽了。
就像个移动花架,艳而俗。
裴英娘恍然大悟,难怪刚醒的时候,李治和李令月笑得那么古怪呢!原来阿父和阿姊趁她睡着的时候,往她的发髻上插满了含苞待放的芍药花……
不止螺髻上堆叠插满了,两鬓和发尾也没落下,还一朵叠一朵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