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疼。
李治眼中果然浮起一抹不忍和痛惜,仓促合起绢帛,抬起枯瘦的大手,拍拍她的脑袋。
他老了,举棋不定,瞻前顾后,想起一出是一出,不再是狠辣果断的帝王。
以前他不明白,阿耶临走的那两年,为什么频频犯糊涂,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愚蠢举动,有些打压大臣的手段,简直可笑幼稚。
英明神武的阿耶,难道也英雄末路了?
现在他恍然大悟,阿耶什么都为他着想,什么都想替他考虑到,拖着病体也要东征高丽,他的那些反复无常,不是刚愎自用,而是放心不下他的缘故。
他擦去裴英娘眼角的泪花,指节粗糙而温暖,“你既然明白我的苦心,更应该早些离开。”
裴英娘忍了又忍,噗嗤一笑。
李治怔愣。
刚才还哭着诉委屈,怎么就笑起来了?
“阿父,您觉得如果当年我没进宫,现在会怎么样?”裴英娘大咧咧盘腿坐在李治面前,靠着火盆,抽出海棠红锦帕,按按眼角。
李治皱眉。
以裴玄之和褚氏不可调和的矛盾,十七能不能健康长大,委实难说。
侥幸长大了,也不一定过得好。
裴英娘拈起鹤首钳子,拨动盆中的炭火,接着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