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母后,最要听的便是阮先生的话。
他的阮先生是帝师,更像早早缺席的父亲。他从不是意志坚强,如祖父那般铁血风发的人物,亦缺乏先父的阴狠深沉,更多时候,他敏感而犹疑,长于情而少决断。
这个位置,年岁越是增长,越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,他即便是再不聪慧,也日益看清周边世界,不过就是一处被权力吞噬的寒荒之地。
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他早早枯萎凋零,母后甚至都已故去多年,唯有他的阮先生,看他的眼神,依然是最初慈爱而严厉的目光。他仍是稚嫩的幼童,先生仍是年轻有为的儒生,两人的风云际会,是他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情。
“今上不要太过自责,臣,”阮正通爱怜地看着他此生唯一的学生,“臣侍奉今上四十余年,而大亲王等这一刻,也等了几十载。”
皇帝泪眼朦胧中,看不清老师容颜,孩子似的急着擦拭泪水,扶阮正通坐到自己身边。两人都早已不再年轻,如此跪了半天,起身费了好些力气,皇上忍不住呢喃着:“朕其实还能背得动老师的……”记忆里的少年天子,眼下已变僵硬的手只能紧握另一只更为苍老的手。
“今上,眼下能制约建康王的只有两人,一是乌衣巷成若敖,二是荆州刺史许侃,建康王多少忌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