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中。他很少这般漫无目的地行走,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如今宫中中护军一职换成了从兄成去甫,从兄这个职位,是父亲拿江州换的。从兄本为江州刺史,大将军到底十分顾忌许侃,在中道江州摆设一局,自然安稳许多。这是父亲病前最后挣来的一个机会,父亲果然深谙大将军心思,成去非伫立一株梅树下,陷入沉思。
梅花的清香和雪之沁凉混在一起,顺风而来,身上大氅纷飞,手中长灯随之轻曳。前方水池假山后忽闪出一盏河灯,一路漂过来。
微弱的点点光亮,渐渐靠近。
他俯身捞起,河灯内置薄薄纸笺,打开来看,一行极漂亮的小楷:潜寐黄泉下,千载永不寤。他借着灯光一眼认出是贺琬宁的字迹。
白纸烟字,倒刺眼,成去非心头一怔,蓦然想起韦兰丛来,事实上,自从发妻故去,他甚少忆及,连带那早夭的稚童,不乐寿,不哀夭这是他一贯的态度。他不是虞静斋,草木枯荣引发的皆是难言的焦灼。而他,向来是没时间感慨生死之事的,时间于他从来不够,远远不够。
此刻风雪漫漶,小小一盏河灯,好像忽然照亮过往,他的妻他的女儿都长眠于萋萋芳草下,再也不能开口说人世的话,坟头内外,天地有别。成去非缓缓阖了眼,耳畔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