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沉郁顿挫,好似成若敖已然日薄西山奄奄一息,操办后事迫在眉睫。太极殿上,大将军慑人的目光压在自己身上,英奴唯有应允,即刻下了诏书特许成去非回府尽孝,一并赐了药物。
大将军轻拍着他的肩膀,满脸关切:“伯渊虽年轻,却是孝子,其志可嘉。还望太傅早日痊愈,你们父子二人来朝为今上分忧。”成去非微微颔首,不失礼节:“多谢大将军关怀。”
说罢察觉出英奴投来的目光,便避而不接,独自回了乌衣巷。
北风凄郁,淅淅沥沥的冷雨中夹杂着半融的雪片,凤凰二年的春,迟迟不见草翠花开。坊间传言四起,就是市井小儿都会唱上一句“大将军热如汤,太傅父子冷如浆!”
既是流言,便如瘟疫般散得快。纵然成府大门紧闭,可这话头就跟风一样无孔不入,飘飘摇摇便落了耳。
“你,还能沉得住气么?”
身后传来父亲艰难的声音,成去非正在倒汤药的手停滞了片刻,多久未曾听到父亲言语了?便是遗诏那等要事说与父亲听,都不曾有半分响应。
这一声悠长低缓,而榻上那具身躯,则如日头沉入大海,巨椿倒于荒原。成去非回首瞧向他,眼帘仍是阖上的,他低唤一声“父亲”,并无应答,仿佛方才那句是凭空断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