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接的雨不觉落了下来。琬宁一人睡在床榻里,迷迷糊糊就想到:阶下会不会因而生出青苔?湿湿滑滑的,倘摔到他该怎好呢?她慢慢伸出手,攒足了力气,揭开轻帐,可身侧并无一人,四儿等见她卧下,怕是别惊到她睡眠,退了出去。
雨声淅沥,鹧鸪幽啼,她本是想喊来人去那台阶是否绿痕满布,而此刻眼泪忽就无声滑落:那鸟儿缘何孤鸣?是寻不到归家的路了么?琬宁浑身漫无半点力气,复又静静躺下,泪水便顺着两边鬓角走,青丝间很快充盈起潮气。
她摸索出帕子,一点点拭着泪,她便是连眼泪都要流得慎重些才行,泪光之下皆旧梦,雨声之中皆覆辙,一个人病中伤怀总更要拖累身子的,何时能痊愈?她困囿于高墙闺阁,绝无半点韬略可施,如今病着,便把她恣睢情思的权利也给挤压到逼仄一角,不要哭呀,琬宁,他会回来的……她一字一顿默默告诉自己,然而额间的热势再起,她不由自主探了一探,竟使她断续记起些零星散事,这热势来自他的胸口,夹杂着蜿蜒直下的汗滴,滴滴砸在她后背之上,烫得她轻颤,烫得她失神,她每想要转身寻他,他似是皆可察觉,随即重重覆压下来,肩头全是啃噬的温柔。
或者,只是彼时她以为那自含温柔之意。
帷幕一角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