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鬼就是一个个活死人,不留缝隙地挤成一排,握着烟斗在灯火上加热,一口升天,一口入地。有个乞丐在捡包烟泡的纱布,佝偻着身子半爬半行而过,多一眼都不给她。
官员被人唤出去不一会儿,傅侗文走入,看到她。
她还记得,他走了三步到自己面前,弯下右膝,以一种迁就着她的半蹲姿势,去看她的脸:“挨打了?”
这是他此生对她说的第一句。三个字,疑问句。
“怎么?”傅侗文见她这模样,又问。
沈奚一下就回了魂:“你傍晚睡那张床,还习惯吗?”
这又是什么蹩脚的话。
“还可以。”他将碗搁下,左手撑在陶质台池的边沿,手指自然地搭着,食指和中指在轻轻打着节拍。沈奚留意到了。傅家厅堂,他也是如此用脚打节拍。想来……是不耐烦了。
傅侗文没有表露丝毫的异样,却已看破了她的局促,见她接不上话,随即又说:“我行李箱里有几本《the ncet》,明日让人拿给你看。”
“《柳叶刀》?”她惊讶。
他怎会收集医学杂志?莫非他过去也是学医的?可又不像。
傅侗文看出她呼之欲出的疑问,先作了答:“他们没和你提过,我四弟就是学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