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堂里的第一个电话机。
沈奚是个好说话的,平日电话也常外借。
今日自己要用了,房东太太却守着电话机不放,等她洗完澡,换了睡衣回到房间,房东太太终于把听筒挂上去,撸着自己手腕上碧绿的镯子,上下摆弄着:“谢谢你啊,沈小姐。我给你拿了麻饼和松子糕,味道好。”
沈奚道谢着,把人送走。
门锁上,人坐到了电话前。
傅侗文父亲的病历在手臂前,摊开着,她刚趁着房东太太借用电话时,做了万全准备,一会要说什么,强调什么。
最后,微微呼出一小口气,她提起听筒放在耳边。
“下午好,请问要哪里。”听筒那头,接线小姐在柔声问。
“三三四。”
“好,请你稍等。”
接线小姐为她连线。
等待着,没有人来接听,她脸凑着对着话筒,提着心。
“三三四没有人接听。”是接线小姐。
不在吗?公馆里没有丫鬟和小厮吗?
她鬼使神差地说:“麻烦……再帮我接一次。”
“好的。”对方说。
这次,电话被人接听了。
听筒里,有着嘈杂的响动,像有人在搬东西。
“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