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说:“还有,今年春日,不能忘了跟我回莫高窟去画莲花。那日太匆忙了,好几处都没有渲染好。我父母要怪我了,娶了媳妇不好生画莲花。”
“好。”那天是心慌意乱的,的确画得不够完美。让长清哥哥看到,会拿枯枝条打她的手心的。
“小时候,我父母先后去世。我看见我哥有嫂子陪,嫂子喂他喝水,整个晚上都握着他的手说话。”翟容道,“我当时就特别羡慕。”
“……”秦嫣没搭他的话,她可不要见他如此受伤。
“后来嫂子与我哥分别之后,我觉得他很孤独。”
秦嫣觉得,当他说起自己兄长孤独之时,其实也在说他自己。
他六岁时河西遭遇慕容伏允战乱,父亲城墙上战死,母亲体弱追随而去,兄长重伤卧床。
在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里,一定很多人在他身边忙碌来去,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照顾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吧?
秦嫣眼前出现一个比轶儿略高一些的小男孩,束着软软的发髻,一双乌黑的眼睛中,正竭力掩饰着失去父母、兄长生死不知的惊恐。
他用年幼而老成的语调安慰着别人,笑眯眯地尽量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放心。
而四周的人来来去去,没有人看到,他在偷偷擦眼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