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。
林望安抬手熄了烛焰,将衾被覆在他身上,凑过去的时候,听见少年轻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悠悠如山夜的流泉。
他说的是:“你对我这么好,你要在这里等我。”
第二日他下山的时候,林望安没有去送他,只是托观里的师弟带了一坛酒,说是给他洗剑。师弟回来报说,谢公子喝了小半酒,余下的当场浇在了剑上,在一树桃花下,倒像是画里的人。
林望安再一次遇见谢羽的时候,已是小半年后。那日,山雾狂岚整日未散,白茫茫中唯一的亮色,是璧月观前色泽如血的踯躅花。他顺着山花一路走,竟仿佛听见谢羽喊人的声音。
“道长——望安——林望安——”少年清亮的声音曲折回环,仿佛无形的利刃,割破了沉沉的雾气。
他循声走去,山间的那一侧,依稀有金色影子绰绰闪动。谢羽呼喊着奔跑,脚下一踉跄,冲身而起,被飞奔过去的林望安稳稳地接住了。
谢羽满脸焦急,看见是他,安心地顿住,喘息着拽住袖口,断断续续道:“这山可真广阔,我早上就来了,在雾里面走了几个小时,还没摸到璧月观在哪里。”
“我若不来,你要在山里待一天吗?小心遇上山魈。”林望安眉头微蹙,拍去对面人衣上的尘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