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,一山朱梅。
他面色透明如雾,只缺眉间如血的丹砂点缀。
知道面前的人看不到,何昱手指无声无息地停在他面前的空气中,仿佛是隔空做出眉间点砂的手势。他抬手注了杯茶,递过去:“林谷主还是多喝热水为好。”
林青释将碧玉茶盅捧在掌心,细细呷了一口,是淡而无味的白水:“久闻凝碧楼主说话不超过三句,且从不说多余的话,我真是幸甚”。
说是幸甚,林青释眉间却殊无无暖。他将桐木古琴推到何昱那边,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琴木上镌刻的一个细小的“金”字,微微一笑:“这是金夜寒楼主的琴。”
他捻着第七弦下的雕花纹样,淡淡:“居然是三无阁独有的白露花——何楼主,这琴我不喜欢,你不必将它作为酬金。”
林青释抬起手,清淡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怅惘之色:“我许久没有弹琴,手生,配不上这样的好琴。”
须怜,确实是好琴,只是太过凄清,弹出的也多是金石苦调,仿佛前任主人的伤心事仍旧在弦上萦绕。
——中州的绘彩楼台、醒木拍案间,流传开的那无数出折子戏里,总有许多是讲金夜寒生平二三风月事的,却都是折子戏,无始无终,无声落幕,指向烟云里朦胧不清的结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