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,有一个疑问却愈发地清晰——当初在人群中,何昱为何一眼选中的是面带菜色、不能成文的他,而非那些谈吐不俗的世家子弟?
像是看出他的疑问,凝碧楼主松开手,在他耳畔轻声道:“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,从出生开始,就注定黑暗冰冷,不能见光。”他语罢翩然掠衣而去,只剩下一句阴沉沉的语声飘散在冷风中,“晚晴,做好你自己的事,不要存在不应有的念想。”
晚晴伏在地上颤栗不已,天光离合交错中,他眼中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。少年摊开掌心,便只有那一株失去花萼、只剩茎秆的双萼红,光楞楞地躺在那里。
这是他上一次乔装成楼中普通子弟出行时,那个明净如点翠的女子送给他的,那个女子的名字也如有一种诗化的美丽,叫幽草。
那时候,他蜷缩在厚重的乔装背后,微微腼腆地笑,内心却荒凉若死。他这一生,父母之爱不可得,亲友之爱不可得,恋人之爱更不可得,普通人的情感于他近乎奢侈。然而,正因如此,在命运的急流中,只要有一道光与阴暗中的他短暂相逢,他便会铭记一生。
哪怕,未来他被命运逼到死角,无路可退,终于要拔刀而起,他也会记住掌心惨白的双萼红和它的主人。
冷光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