挤出笑意来,远远缀在几个本家下仆的身后,心中是叫苦不迭。
    若说春风里对其他人来说是销金窟,对衔金含银的乔家人来说,这烟花之地怕也就是比猪圈稍好些的地方,云妈妈是生怕有人不长眼冲撞了这位大少爷。然而怕什么来什么,只见那乔暮云信步走到了一处水榭旁边,正好是楼里倌人唱曲的时候——只见那小湖中间缓缓驶来一只小舟,一位倌人立于舟上,唱的却是一首《蟾宫曲》。
    “半窗幽梦微茫,歌罢钱塘,赋罢高唐。
    风入罗帏,爽入疏棂,月照纱窗。
    缥缈见梨花淡妆,依稀闻兰麝余香。
    唤起思量,待不思量,怎不思量……”
    这泛舟唱曲,乃是寻欢作乐之前的一点儿情趣,不过乔家人怎样的天籁之音未曾听过,如今这位清倌人唱的曲实在是有些附庸风雅,糊弄外行人倒还行,落在乔暮云耳朵里……云妈妈想着都觉得自己有些躁得慌。
    偏偏乔暮云此时竟然还在水榭旁站定了,他侧耳听着倌人反复唱着最后那句“唤起思量,待不思量,怎不思量”,神色莫测。
    云妈妈背上汗出如浆,暗地里摆了一个手势,不多时,那小舟上的倌人便消了声音。
    乔暮云却骤然间回过头来,直直望向云妈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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