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换病房开始这几天,苏惊生再也没失禁过。
左忱等待着。
起先只是很细微的变化,接着被单鼓起一小块起伏,慢慢的,苏惊生从被单下露了出来,连着它深蓝色的新毛衣,和盖过半只手掌的袖口。
它如同每一个年幼的惊惶,在代表未知的成年者面前,怀揣满溢的迫不得已,极为谨慎而迟疑的,将触角交付。
左忱接住它微湿的手掌,站起身半弯腰,将卷尺一头递给它。
“自己拿好。”
于是苏惊生的指尖夹住了卷尺末端。
丈量的距离极为靠近,来来回回,从左到右。
左忱今天没有扎头,只在脑后挽了个很胡乱的结。苏惊生微低下头,在垂到面前的发丝与发丝间,闻见很熟悉的洗发水香味。
它知道那个的牌子,甚至能背出价钱,一大瓶29块7毛,兑一半水的话能用三个月。
“放手。”
于是苏惊生慢慢放手。
香味远了一点,又近过来,环过身后的双手展出一个几乎完满的拥抱。胸前的皮尺拉紧,他跟着低头,两双眼睛交汇在一个点上。
皮尺远离,香味也彻底远了。
他看着左忱在个黑皮本子上记下几个字,掏出手机,走去阳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