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亦知无恶,但惧不能延宗嗣。女曰:“子女唯天所授。郎君注福籍,亢宗子不以鬼妻而遂夺也。”母信之,与子议。宁喜,因列筵告戚党。或请觌新妇,女慨然华妆出,一堂尽眙,反不疑其鬼,疑为仙。由是五党诸内眷,咸执蛰以贺,争拜识之。女善画兰梅,辄以尺幅酬答,得者藏什袭,以为荣。
一日,俯颈窗前,怊怅若失。忽问:“革囊何在?”曰:“以卿畏之,故缄置他所。”曰:“妾受生气已久,当不复畏,宜取挂床头。”宁诘其意,曰:“三日来,心怔忡无停息,意金华妖物,恨妾远遁,恐旦晚寻及也。”宁果携革囊来。女反复审视,曰:“此剑仙将盛人头者也。敝败至此,不知杀人几何许!妾今日视之,肌犹栗。”乃悬之。次日,又命移悬户上。夜对烛坐,约宁勿寝。有一物,如飞鸟堕。女惊匿夹幕间。宁视之,物如夜叉状,电目血舌,闪攫拿而前。至门却步;逡巡久之,渐近革囊,以爪摘取,似将抓裂。囊忽格然一响,大可合篑;恍惚有鬼物,突出半身,揪夜叉入,声遂寂然,囊亦顿缩如故。宁骇诧。女亦出,大喜曰:“无恙矣!”共视囊中,清水数斗而已。
待将全文写罢,我反复审改妥当,便递于香云相看。不料门外正传来驿丁几声高叫,命我前去驿站领取信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