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舅母!一盆衣裳盛这许多,闪了腰可怎生是好?快放下。”
舅母张柴氏放下洗衣筐,有气无力地跟她打了声招呼:“阿秦回来啦。”
张柴氏放下袖子,抹一把额头上的汗,唠唠叨叨的叹气:“不累怎么行呢?过年的赋税刚交过,你阿弟又进学,给先生的束就是咱们一个月的口粮。昨天又说笔墨简牍需要添补,家里可快没有余钱啦。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傍身的本事,洗一筐衣裳三十钱,能多洗一件是一件——你今日的桑叶才采了这么些?蚕儿可别不够吃……”
每天雷打不动的抱怨三五次。然而罗敷并不厌倦,点点头,柔声安慰:“舅母莫愁。我这两天夜里赶赶工,后日开集之前,应该能织好一匹绢。你就安心进屋歇,等阿弟下学回来。”
然后放下篮子,接过洗衣盆,一件一件的帮舅母把衣裳晾到高处。
张柴氏腾出手脚,朝厨房努努嘴,“锅里晾有水,自己去盛。桌上那碗水放太久了,别喝。”
罗敷听得最后一句话,唇角不动声色地一抿,抿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。
不开口叫破,乖巧回道:“好。”
罗敷自己盛水喝,经过旧木桌的时候,见上面果然放了一碗水。细指头轻轻伸进去蘸了下,点在舌尖,春雨般甜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