阆起身的晚了,成斐有时清晨独自出门,绕到宅院后听听山风水声,不过在她醒来之前会再悄悄躺回去,搂着她直到她睡足了睁开眼;天气好的时候,给她换一身利落的衣裳,携着她的手去踏春阳,若某天有细雨飘下来,在窗边的长案上架只小泥风炉焙新茶,同她说话,苏阆本是闲不住的,可一同他坐下来,不知不觉地便能聊半天;再譬如小院后绕有一道自山涧顺流而出的潺潺河溪,正适宜垂钓。
成斐似乎乐在其中,不过于苏阆而言,这同闲坐烹茶比起来,却是件闲适里带了无奈的事了——宅院里只有粮菜,两人又不能去闹市里,鱼是不上山的时候唯一可以开荤的物什。
且垂钓时不能出声,没法听成斐给她讲那些生动的志怪趣闻。
她坐在一旁揾着腮,目光从成斐持着鱼竿的手指慢慢上移,停在他侧颜的隽逸线条上,停驻半晌,打了个呵欠。
成斐转脸,对上她渐微朦胧的眸子,唇角一勾,闲着的手伸出来冲她招了招,苏阆眨眼,乖乖蹭了过去,脑袋抵在臂弯上,勾着他的手肘打盹儿。
就要眯过去的时候,眼角余光却瞥见竿纶往下一沉,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也泛起了几圈涟漪,登时清醒起来,忙去抵成斐的手,破水的扑啦一声轻响,一尾肥鱼便被钓了起来。